准备截肢时,丁洁玲已经脸色发白,胃里翻滚得站都站不住了,听着电锯咝咝的响声,飞速旋转的刀片与骨头接触时发出的血肉迸溅的钝响让她几欲瘫痪,可是温大夫连颤都没颤一下。
后来那个患者抢救过来了,虽然截肢了,但是活了过来。温大夫顶着满身的血下台,看着她哆哆嗦嗦的模样,随性地问了一句:“害怕了?是不是觉得我像个电锯杀人狂?”
丁洁玲想摇头,她想说,你不像,那种嗜血而淡然的眼神让你像高高在上的女王,不可一世,无所畏惧。
只是她开不了口,那场面对她震慑太大,温大夫那样的形象对她的震慑更大,她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。
语言太过苍白。
温大夫以为她默认了,把沾满血的手套扔进黄色垃圾桶,摘了口罩看了她一眼,音色依旧平稳得若无其事,她说:“可是,我救了他的命。”
是,如果不是她这般果敢、毫不畏惧、淡定自若,那人是活不过今晚的,她看似残忍,却又是最大的善良。
两相矛盾的情绪交织却又被她完美地消化,从那一刻起,丁洁玲就把她供成了自己的女神。她这样的人,只能高高在上地受人崇拜,任何多余的感情对她都是一种亵渎。
这就是为什么丁洁玲会对温大夫如此敬畏的原因,李惠静曾经鄙视她,说温寒不就是个技术好点的大夫吗?一个冷漠得不近人情的女人有什么好崇拜的,你能从她身上得到点什么,值得你这么崇拜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