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谢啦,吉夫斯。”
我从他手中接过平底杯,约四分之一两的纯酒精尽数下肚。眩晕感消失后,我把目光转向老亲戚,她此刻正坐在扶手椅里若无其事的。
普遍认为——无论是在螽斯俱乐部还是别处——伯特伦·伍斯特和异性打交道时向来殷勤有礼;偶有人称他为“完美的骑士”。不错,六岁那年,我的确一时情急,拿着小汤碗对着奶妈的顶髻就是狠狠的一下,不过这次失检是只此一次。打那以后,鲜有男士比我吃过更多的异性的苦头,但我对女士从来连巴掌都没举起过。此时此刻,我只能说,尽管向来以“佩雷”骑士[1]自许,我却险些剑走偏锋,叫我这敬爱的姑妈头上遭那么一下混凝纸大象的一击——这是托特利庄园倥偬人事中壁炉架上唯一逃过一劫的摆设。
正当我胸中剧烈挣扎之时,她却正是无与伦比的欢欣雀跃。她平复了呼吸,开始絮絮念叨起来,那股无忧无虑、兴高采烈的劲儿对我是如同刀割。从她的举止可以看出,她和那位戴蒙如出一辙,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好事。
“跑得真痛快,”她说,“上次这么痛快还是参加伯克白金汉球赛呢。从头到尾一停都没停,可谓是英国最佳体育运动的杰出典范。不过伯弟呀,险也是真险。我都能感觉到那警察嘴里的热气喷到我后脖颈上。要不是一伙儿助理牧师突然跳出来,在关键时刻主动伸出援手,那他就逮到我啦。啊,愿上帝保佑我神职人员。多么优秀的团体啊。话说回来,哪儿冒出个警察来?没人跟我提过有警察啊。”